西部新闻网特载:北方的冬天只听到怒吼的狂风,一如“婆婆”的怒骂在围墙里肆虐,狂风卷起黄沙吹倒了门口的脸盆,女人一惊走出门外,刚悬着的心又掉进了谷底,她以为男人回来了。
岁月的风霜并未遮住女人的妩媚,婀娜的身姿每走一步连花草也为之倾倒,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令日月也为之惊叹,眉宇间透着英气却又不乏女人的万般风情。她似笑非笑,笑时有若桃花灿烂,不笑时亦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着红晕,看似娇羞,却又给人一种大气的美。女人的名字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她是城里的女人,大家都叫她“狐狸精”,因为她勾引了现在的男人,使得她抛妻弃子。男人叫贺远,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汉子,几年前外出创业认识了这个美丽的女人,从此陷入了感情的泥淖不能自拔。他带着女人回到老家准备和妻子离婚,妻子因过度伤心绝望而精神失常,年迈的母亲也整天在家里哭闹。贺远为解闷喝了大量的酒,却因酒后丧失理智而误杀人,被判有期徒刑十年,原本一个完整的家庭支离破碎,女人的心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女人在村里受尽了凌辱,她在别人的唾沫中生存,她不知道她为的是什么,她只知道她需要他,她心里知道自己是一个坏女人,是一个夺人夫的小人,甚至是一个破坏美满家庭她的刽子手。她愿意忍受这肉体与灵魂的折磨,她屈辱的活着,因为她爱他。面对这个因自己而破碎的家庭,她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卖掉城里的房子,只身来到男人的老家,承担起男人养家的责任。一个院子里,围墙里的三个女人该怎样继续这种乱了伦理和遭人唾骂的生活?而她又该以怎样的身份在这个家中存在?
她脱下了华丽的服装,卸下了属于城里女人的一切,换上了粗布大衣,素面朝天的她美丽,只是眼神中多了些许的坚定与刚毅,她承载的不仅仅是对男人的爱,也是一种良心的救赎。“啊!狐狸精,不要,不要……”耳中充斥着他妻子的哭喊,随之而来的是摔东西的声音,女人只是默默地进去收拾这残局,玻璃划破了她的双手,又一只玻璃杯落在了她的身上,鲜血染红了破旧的衣服,也许是疼痛的缘故,她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妈!”她惊叫了一声,“婆婆”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一张扭曲的脸上青筋暴出,仿佛被蹂躏过的破布般的脸直直的竖在了女人的面前,一双怒睁的双眼像要杀死她。“谁是你妈!你个不知羞耻的狐狸精,呸!真不要脸,我就是死也不会认你这个媳妇,她才是!”说着指了指那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疯子。
她可以忍受生活辛苦与劳累,她不在乎“婆婆”与“姐姐”(男人的妻子)对她的态度,她深知罪恶之源在于她自己,她的心灵备受煎熬,走在路上总会有“不明飞行物”砸在她的头上,接着是“嗤嗤”的耻笑声。道德与责任本为一体,而对她来说,道德的砝码却无法与责任相比,她要为他养老顾小,为他犯下的罪补过。她是一个知识女性,怎会不知廉耻,这世间又有谁能理解她灵魂深处所受的折磨。每一个夜晚她都在进行自我反省,为自己犯下的错而忏悔,同时又在罪恶感中思念着给她温情的男人,那个每晚都会为她洗脚,用满眼的柔情看着她熟睡的男人,她爱他想他,想到此,他又觉得浑身有劲儿了,一丝笑容浮在了脸上。然而当她想到他妻子那狰狞的面孔和疯狂的怒骂,一层阴影又笼罩在了她的心里,如恶魔一样纠缠着她,让她一刻也轻松不了。
又一个早上,她一改常态换了一身漂亮的粉红色连衣裙,低低的衣领露出她白皙的脖子,微微收拢的裙子衬出她苗条的身段,略涂淡粉的她显得更加艳美。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她要去看望她的爱人,她要以最美的姿态去见他,镜中的女人正陶醉着,女人都是爱美的,她也不例外。突然,一阵怒吼传来:“你这个妖精又要去勾引谁,我让你去!”。“婆婆”的声音伴随着她手中的木棒一齐落在了女人的身上,她来不及解释什么,疯了似的“婆婆”不顾一切地吼叫,手中的棒子一次次落在了她娇弱的身躯上,她的衣服被撕烂了,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张泪脸,泪雨婆娑的她更显得动人,而此刻却没有人心疼这个美丽的女人。“婆婆”打累了,骂也骂累了,就扭着肥大的身子离开了。女人衣衫不整,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眼神中不是悲愤,也不是怨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面有委屈的泪,更多的是柔情,是对男人刻骨铭心的爱。她缓缓地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几天后,村里传来有一具女尸在后山,人们都认得是他们眼中的“狐狸精”,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有的说是自杀,也有人说是被奸杀,但没有人会为她去查清真相的。人们渐渐淡忘了这个违背伦理的女人,直到几年后男人的归来。男人刑满后回到家,门虚掩着,蜘蛛网结满了整个房屋,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邻居的大爷告诉他老母亲死了,疯老婆也走了,不知去向。
“那佳瑶(女人的乳名)呢?”男人问。
“谁?你说那个狐狸精?”
“对!她人呢?
“她呀!早死了!据说是……..”
男人顾不上老大爷的解释,一路跌跌撞撞地奔到了后山上那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家——一个破旧的窑洞,门口是一个土堆,那一定是女人的坟了,坟上长满了杂草,荒凉而又凄清,他知道她一定很孤单。男人跪下了,眼前是陷他于不仁不义却又愿意为他牺牲一切的女人,该恨她还是爱她?他只知道没有了她,他的再没意义。男人在抑郁中一蹶不振,病倒在床上,而对女人的思念却与日俱增,偶尔从邻居口中得知女人在他服刑期间为他所做的一切,孤独与深深的罪恶感折磨着他,原本五十多岁的他看起来仿佛有六十多岁。他自知一生作恶多端,害了两个无辜的女人,他只希望死后可以在阴间报答她们,弥补她们,去求得她们的原谅。
围墙里的女人死了,围墙里的故事还在流传着,一份不道德的爱情再美,终归是不会得到人们的认同,围墙里的女人,可怜亦可悲!女人,这一辈子呀!(原创作者:西北政法大学杨仕玉 责任编辑: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