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新闻网讯 (记者 张龙)4月25日15时,第十三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颁奖典礼在广东顺德北滘文化中心举行。然而与颁奖典礼一同引人注目的却是一位“白衣青年”跪拜贾平凹。在百度输入“‘白衣青年’跪拜贾平凹”的字条,新闻竟然多达上千条,成为众多门户网站的头条新闻。
“白衣青年”跪拜贾平凹
西部新闻网记者了解到:这个“白衣青年”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干什么的?缘何跪拜贾平凹?记者昨日辗转联系上这位文学青年詹传贵,发现他是土生土长的十堰人,出生于郧阳区白桑关镇龙头村,现在广东省佛山市顺德区从事仓储管理工作。
“白衣青年”跪拜贾平凹
“见到贾老师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情非常激动,仿佛在梦中。”谈起跪拜贾平凹的那一刻,电话中詹传贵仍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当晚他在QQ空间里写下《在顺德,遇见“老生”》一文。文中这样描述当时激动人心的一刻:“清晨,我来到北滘文化中心,布展工作人员已将文化中心布置得端庄大气,俨然有一种盛典的气氛。早在几天前我就听说贾平凹即将到访顺德的消息,我当时惊喜不已。这位数度进入我梦境的‘老生’,这位让我钦佩良久的作家,就要显出他庐山真面目了,于我是何等欣喜。”
詹传贵回忆说,4月25日9时48分,他看到3个人在文化中心的水门汀上徐徐走着,他在50步开外就一眼认出贾平凹先生。“中等个,微胖,他身穿一黑色布夹克,步履稳健。”詹传贵这样描述。
“我一路小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他老人家的面前,向他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表达我内心敬重。”
“他赶紧双手扶着我,用浓郁的陕南方言说‘不磕、不磕。’啧啧声连连,仿佛因我的跪拜之礼而负疚,我站起来,双手紧握先生的大手,感觉温厚有力。”詹传贵说,“我语无伦次地说‘我很喜欢读您的书,一直……一直盼望着您能来呢!’”詹传贵清楚地记得当时的一幕。
“他关心地问我的工作和生活,身边那位陪同贾平凹的健壮关中大汉,迅速将我拉到一边,让我用最快速度将我的电话和住址写给他,我情急之下不知所措,他就催促让我把姓名写给他,然后电话报给他。”
“能不能给我和贾老师合个影?”詹传贵激动地说。这位跟随贾平凹的先生爽快地按下了快门。“能不能用我自己的相机拍?”詹传贵又请求。贾平凹说:“你有相机,用你自己的多好!”“我零距离靠着贾平凹老师,这个从我还没出生就一直长盛不衰的文坛‘常青树’,我霎时间感受到他的气场。”詹传贵感叹道。
下午的颁奖典礼上,贾平凹先生以新作《老生》在时隔九年后又一次斩获头奖。
“临别时,贾平凹先生上车了,我透过大巴车朦胧的车窗,向他挥手道别,他举手向我还礼。”詹传贵说。
神秘“白衣青年”是爱好文学的十堰人
“白衣男子”跪拜贾平凹这一突然之举立即引起媒体的关注,经《南方日报》报道,这一新闻迅速上了各大门户网站的头条,“白衣男子”也同时成为一个新闻人物而蹿红各大网络。
经了解获知,“白衣男子”叫詹传贵,1987年出生于郧阳区白桑关镇龙头村,父亲是教师,母亲是农民。他郧山中学高中毕业后考入武汉职业技术学院学习室内装饰专业,2009年大学毕业后到南方闯荡,干过多种工作后,2013年7月来到顺德北滘,并在工业园区广东安捷仓储服务有限公司专门为电商做仓储的企业工作,后任小组长。
“爱好文学是我小时候的梦想。我自小就喜欢读贾平凹的作品,从《丑石》到《商州系列》。”詹传贵回忆道,“虽然爱好文学,但是发表的不多,只是在《南方工报》上发过两篇文稿,笔名‘詹椽子’。”
詹传贵说,他从小时的教科书《满月儿》,到初中时读贾平凹的《丑石》,再到高中读贾平凹的《我是农民》,继而上大学读贾平凹的《秦腔》,再到出社会读贾平凹的《废都》、《人病》、《商州系列》以及新作《古炉》和《带灯》。
“这一路走来,可以说深深地挚爱着贾平凹描写的农村的‘鸡零狗碎’,尤其是他善于用白描的手法,有明清笔记的韵味。加上我和他地缘上相近,还有就是和他有相同的出身,有一个迂腐且执著的教书父亲,还有一个善良温驯的母亲。我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长大。这一切让我仿佛和贾平凹心中有了相契合的成分。”
自从詹传贵跪拜贾平凹的新闻网上传开后,各大媒体都在争相采访他。他将自己的宿舍取名“抱犊斋”。“取笔名‘詹椽子’寓意‘椽子’不起眼,低调,但有用之意。”詹传贵说。
詹传贵收入并不高,每个月工资在3000多元左右。2012年,他在老家郧阳区城关贷款购房,每个月要还贷1500元,除了给自己留下200元的吃饭开销,剩下的2000元全部寄回双亲及妻儿。现在妻子在家种菜带孩子,儿子刚满十个月。
“我热爱文学,浪迹岭南,月薪也不高,却还是疯狂痴迷于文学。在父母和亲人朋友的的眼中是好高骛远,‘不成器’的东西!理想与现实让我时常陷入了不无尴尬的境地。”面对记者的采访,詹传贵道出了他的苦衷。
“我最喜欢的还有贾平凹商州系列的散文,他把方言融入到文章中,很耐嚼。我经常梦到他,也一直想见到他本人一面,一直以来都没有机缘,恰逢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看到他,向他表达由衷的敬佩。也是在当代文学最冷的时候,向文学致以崇高的敬意吧。”谈起缘何跪拜贾平凹,詹传贵这样解释。
“其实在父母眼中我是很落魄的。”他说,同学有设计院工作的,开上小车住上洋房,而他因痴迷文学荒废专业,还常常去拜会顺德地区文化界名家。
尽管这样,但读书仍然是詹传贵的必然选择,他时常腾出车钱每两个月转几趟车到广州市珠江图书馆、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把一本本厚厚的文学书籍借回北滘看。
脑海里曾预演无数遍跪拜场景
尽管詹传贵收入不高,但他仍把所有剩余时间都投入到文学的世界。
詹传贵说,他早上6点钟起来练习书法,晚上花40分钟独自步行到北滘文化中心图书馆看书,余下的时间都是在他的工厂宿舍内写作。他不会用手机上网,也刚刚学会用微信,仍然采用原始的手写初稿,再到楼下网吧打印。
4月25日偶遇贾平凹后,激动不已的他在他的“抱犊斋”内连夜写下一篇2000字的《在顺德,遇见“老生”》随想。
詹传贵说,由于他对文学的痴迷,当天他并不是首次参加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早在2014年4月他同样着白色衬衫,戴细边眼镜,修好指甲头发,来到现场等待与作家的偶遇。
2014年,第十二届华语传媒大奖颁奖后,主办方宣布将大奖永久落户顺德,他就欣喜若狂,曾有要永居顺德的打算。他的这一想法却遭到父母及妻子百般阻挠,让他返乡工作,但他坚持要返回顺德。
早在距离大奖还有40天,他就已经开始每天在QQ签名上写着“距离华语文学传媒大奖颁奖典礼还有___天”的倒计时更新。而4月24日,在大奖名单还未出炉时,他就在签名上预祝贾平凹获得年度作家大奖,“上一年度的作品,就贾老师的最好。”詹传贵说。
因此4月25日当天,他早早来到北滘文化中心,他相信会见到贾平凹。为此,他已酝酿良久,甚至连下跪磕头的场景也早已在他的脑海中预演过无数遍。
詹传贵跪拜贾平凹之举经媒体报道后,在网上引起热议,褒贬不一。十堰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诗人王征珂认为,“在文学受到冷落的今天,文学青年同样受到奚落,跪拜作家肯定要比跪拜一些明星偶像要强得多。”同时也有人认为,追星可以,但不至于沦落到下跪的地步。
对于网上的种种评价,詹传贵则不以为然,他说:“我从来不崇拜歌星,我只崇拜文化界大师,我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被人取笑的。我热爱文学,我想这是正能量的东西。”
詹传贵跪拜贾平凹也引起公司的重视,公司领导还专程看望他,问他要什么需求需要解决。与此同时,他的勇敢之举也得到朋友圈的安慰鼓励与支持,在他们工作的电商园区中,一些年轻人也开始念起了以往从来不读的文学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