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垄耘
榆林十二县市区,论人口,吴堡最少;论面积,吴堡最小。可吴堡人从来都没觉得他们“小”,一句“们吴堡”就显出了他们的气势——那是一种热爱,还有自信。再加上,面对黄河,背靠黄土高原,他们能不昂昂纠首、气势非凡吗?
在地域上,吴堡是榆林地域最东面,再东,就是黄河,黄河一过就是山西了。
宋家川
宋家川原名呼家官菜园子,算不上一个真正的镇名,甚至连一个村名也算不上,只是一处种菜的地块罢了,是宋代以来吴堡水寨和吴堡石城官吏的种菜园子,由呼氏人家经营而已。明代以降,新迁来宋家,繁衍黟夥,经营有方。此间,呼家回避战祸迁至呼家庄头,另起炉灶。宋家趁机起势,经营菜园。逐渐坐大后,嫌“呼家官菜园子”小气,又没有宋家的冠属,就改叫宋家川。
宋家川就是这样叫出来的。
宋家川的河对面就是山西军渡。军渡——顾名思义,不是一般的渡口,从山西而来的军运物资要通过军渡运送到对岸,对岸就是宋家川,从宋家川再到绥德、延安,然后到达长安。这是一条秦晋之好的重要通道,军事、经济、政治,都通过这条水陆码头将两岸连接起来。
这里的渡口什么时候设立,已经很模糊了。能考证清楚的是,明洪武元年(1368)在宋家川设官菜园子渡,到明正统元年(1436)宋家川设河西驿,后因私盐偷渡废了渡口;明崇祯四年(1631)又复设。2002年5月,宋家川后坪一处院子里发现一块明崇祯四年五月十七日立的“都察院”石碑,碑上记载了复设宋家川渡口故事:时任兵部侍郎兼钦差巡抚延绥军务都察院都御史的洪承畴,为疏通黄河军粮运路,筹划在宋家川复渡口。绥德州民恳告欲在西河驿摆渡,吴堡生员呈告欲在石城东下复设。洪巡抚察知,宋家川原是古碛官渡,右仰吴堡宋家川渡准此,即批发军银二十两置造粮船,会抚山西督院允行,制发令旗,刻碑永为遵守,各方不得混争,水手不得受贿窃渡,不许奸宄生端,如违拿究不恕。
宋家川渡口因此而重设。
《陕西航运史》记载:明正德十三年(1518),武宗巡幸延绥镇后,从吴堡宋家川东渡返回。这时的明武宗心情大好,在延绥镇城——榆林古城一住就是三个月,竟不知今夕何夕,还趁时纳了总兵官戴钦的女儿为妃。坐在宋家川到军渡的河船上,不由留恋地回望陕北的土地。
1630—1640年间,起义以前的李自成曾多次往返宋家川与军渡之间,与山西等地起义军首领田福、天科等人联络起义事宜。就在宋家川的客店里,他们彻夜长谈,商谈秦晋两地义军起事的方式、策略。
航运带动了商运。据资料记载:民国二十年前后,吴堡宋家川、辛家沟、川口各有商号十数家,其中宋家川比较繁华,冠三镇之首,号称“四大成一老王”——兴盛成、同和成、德顺成、双合成、复兴王。几家商号都养船只在黄河上贩运,陆路兼水路,双路经营。好些商号还在榆林和山西碛口、三交、柳林、汾阳、太谷,甚至绥远、宁夏等地开设了分号。一时间,这个河边小镇,船工号子、赶牲灵的民歌日夜飘荡在黄河之上,商贩的叫卖、顾客的吆喝此起彼伏在街道巷子里。
1927年,宋家川镇设立了厘金局,主要管辖吴堡黄河上下各渡口的税银征收。1933年,宋家川成立了船舶管理处,负责吴堡一线的航运事宜。
1936年2月底,刘志丹红28军北上神木苏区东征抗日,红四支队独立营攻占吴堡县城,国民党吴堡县政府迁至宋家川,不久搬到张家墕,继迁前庙山。
1938年,日寇占领山西后,极力想渡过黄河强占陕西,沿黄一线成为他们拼命抢夺的前沿,宋家川首当其冲。国共统一战线建立后,八路军120师359旅718团改编为绥德警备区8团,进驻宋家川,分巡吴堡上下黄河60余里防线。宋家川背靠的龙凤山、卧牛山、后山,是三个制高点,龙凤山上是抗日河防的指挥所在地,卧牛山后呼家庄头驻扎一个机炮连,重点打击日军飞机。三座山有通壕相连。自卫军栽假树、放鞭炮,以消耗日军的子弹。日寇岂能甘休,7年间,先后发动38次进攻,飞机、大炮几乎是天天狂轰滥炸,我军的口号是:“誓与陕北共存亡!”“为争取独立自由的新中国而抗战到底!”打退了一次次日寇的进攻,保卫了河防安全,使敌人未能越过黄河一步。
1945年,日本侵略者投降后,吴堡县政府迁到宋家川。
黄河二碛
黄河一入陕,脾气就变得焦躁起来,两岸的山崖将舒坦惯了的黄河挤压在逼仄的河床里,堆积的砂石无情地撞击着“母亲”的胴体,母亲的性格一变以往的温柔,咆哮奔腾,跌宕翻覆,制造出一处一处的“碛”。
“碛”的字面解释是,砂石积成的石滩。当河流经过石滩时,滩挡水流,流击石滩——“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看则好看,只是苦了船工,遇了“碛”,只得停船卸货。
黄河二碛气势雄浑。王海容 摄
黄河进入吴堡县,行走一程后,宽阔舒坦的河面猛然跌入一段长约150米、落差接近10米的河道,河道底部是起伏嶙峭的岩石,安静的黄河不得不收缩瘦身,像一条巨龙翻滚奔涌,拍石惊吼,如雷砸顶,如石豁崩。这就是“天下黄河第二碛”,地处吴堡县丁家坢村拐上。
站立在二碛岸边,脚下是呼啸奔腾的流水,流涌浪翻,能清晰地感受到岩石的震颤。浪逢石击,“雪花”贲射,会不时地席岸而来。夕阳时分,如血的残阳倒映碛上,太阳随着碛浪翻卷,会制造出七彩的丹霞景观。偶尔有一叶轻舟驶过,老艄公上身赤裸,头上一条三道道蓝的羊肚子手巾,口里唱着:“你晓得,天下的黄河几十几道湾,几十几道湾里几十几个艄公把船扳……”那又是一幅多美的画卷。
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那么天下黄河究竟有多少道碛呢,这我真的不晓得。但我见到最险奇的是黄河拐上二碛了。古时候二碛是不能行船的,进入二碛如入虎口,别想活着回来。黄河从十几米高处飞流直下,直径一米粗的原木冲下去,赶翻上来时,已成一摊碎渣,人和船下去就可想而知了。因此,上游来的货船一到二碛就到了绝地,不论贵贱,必得将货物卸下卖掉。这也是河对面山西碛口之所以兴盛的原因。也因为吴堡丁家坢这边山势陡峻,没有开阔的岸地,才让对岸的碛口火盛不绝——“水旱码头小都会,九曲黄河第一镇”。
1952年,黄河炸碛队为了便利通航,将河中很多巨石炸平。这一炸,二碛的气势锐减。亿万斯年的黄河,在她流经的过程中,逐渐适应了自然环境,不断调整自己的身姿,或扭、或弯、或奔、或缓、或跌、或碛,人为的添加或消减,都是对她的不尊重。它是中华民族的母亲,对她的伤害和怠慢,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张天恩及《赶牲灵》
张天恩出生的小山村叫雕墕,村子沟对面有一条千年骡马古道,东至黄河乘船到山西柳林,西去绥德通往三边宁夏。村北不远处有个褡裢铺驿站,过路客商熙来攘往,骡马大店儿呼声声,驿道有挑货郎担的,有背筐篓的,更多的是一队队的骆驼、骡子、毛驴。每天早晚,出发的驼队和进店的骡队,红脑缨穗子在阳光下放射光彩,铜铃在月光里叮咚亮响。都给了幼年的张天恩极大的刺激。少年的他没有学而优则仕的梦想,也没有务农发家做财主的向往,一心只想做个气派响亮的赶牲灵汉子。他看着走在骡队中间或骑在驼峰高处的包羊肚子手巾汉子挺胸昂首的样子,只盼着能快快长大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到十一二岁,张天恩就成了小脚户,学会了绑“架窝子”,学会了吆喝骆驼绑货卸货,学会了吆鞭子指挥“走头头骡子”昂首带路,还学会了一路上跟在师傅后面亦步亦趋地唱曲子。
张天恩实在是一块唱曲子的天生料,没几年,一副金嗓子就唱红了赶牲灵的路途、客栈,也唱响了秦晋两省的沿路村庄。凡是大的驿站和村庄,没有几个不认识张天恩的,逢了大集,人们会挡住天恩,让他唱几首曲子再离开,为了能多留些时辰,人们会主动给他的牲灵套上草料袋子,让牲灵吃草料,然后听张天恩唱曲子。张天恩的名声越来越大,一路上的很多骡马店,只要张天恩来住,一分钱不收。他的曲子不光唱给赶牲灵的人,还唱给不赶牲灵的人,而且是即兴演唱、随口编词。
有幸的是,张天恩的赶牲灵和革命结了缘,他便变卖家产自己买了牲灵,敢为人先,为红军秘密运送货物。1939年,王震带三五九旅来到绥德警备区,春节秧歌队汇演,张天恩拔了头彩,因此和王震司令员有了机缘。王司令员亲自送了他一头骡子,要他好好为边区服务,张天恩将这头骡子视为宝贝疙瘩,给它配最好的鞍鞯,为它头上系了红脑缨“三盏盏灯”,逢人便夸耀,是王胡子司令员送的这头大骡子,并将这头骡子定为“头骡”。这匹骡子体大、劲足、善走、识途,经过张天恩的精心喂养,更是长得膘肥体壮,溜溜儿滚圆,人见人爱。
张天恩赶牲灵艺术馆扭红陕北大秧歌。冯东旭摄
1945年,张天恩当了绥德边区政府的运输队队长。也就是那时,他认识了《赶牲灵》歌曲中的原型人物王元方和杜锦玉。
王元方是山东单县人,向往延安,上海同济尚未毕业,就远道寻求“明朗的天”来到延安,1938年,进鲁迅艺术学院改学艺术,不久,分配至八路军120师的战斗剧社工作。做编剧,做导演,也拉二胡吹笛子,是个全才。曾为毛泽东的《沁园春•雪》第一次谱曲,他喜欢收集陕北民歌。因此和张天恩成了好朋友,一个唱民歌,一个在本子上速记。杜锦玉是米脂人,正念米脂中学,向往革命,参加战斗剧社。这个“米脂婆姨”漂亮姣好,能唱能舞,参演的《兄妹开荒》创造了陕北历史上万人空巷的记录,扮演《白毛女》中的喜儿,发生过战士拉动枪栓要枪毙黄世仁的事件,在边区叫得响呱呱。王和杜是一对恋人,一个编导,一个唱跳,两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一天早晨,张天恩正带着运输队往绥德警备区运送物资。王元方来了,要随帮搭他们的牲灵队一起回绥德开会。元方人好,一件件帮张天恩往牲口身上抬物资。抬绑停当,就要起身了。头戴三颗红脑缨的走头头骡子跨出了蹄,蹲在店门口的花腰腰哈巴狗被这热闹的景象激活了,张开大口叫出了声,驮队十几头骡子脖颈的铃铛都摇动了,只有街对面的杜锦玉一声不吭拈着衣襟望着就要起身的王元方,目不转睛地盯着,脸上的表情是明显的不舍、依恋、相挽、惆怅……张天恩都看到了。他脑子急速地运转,喉咙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往上涌,一首惊天动地的歌曲就这样在这个特定的时光酝酿成熟了。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唠 三盏盏的那个灯,哎呀 戴上的那个铃子唠 噢 哇哇的那个声;花腰腰的那个哈巴唠 朝南的那个咬,哎呀 赶牲灵的那个人儿唠 噢过呀来了;你若是我的哥哥唠 招一招的那个手,哎呀 你不是我的哥哥唠 噢走你的那个路……
这个赶牲灵汉子一生创作了百余首陕北民歌,文化部命名他为“民间艺术天才”,著名作曲家、中国民间音乐家协会主席吕骥亲自为他题词“民歌大师张天恩”。1950年他被吕骥请到中央音乐学院教唱民歌,1952被柯仲平请到西北艺术学院任教。1957年,他辞职从天津回到雕墕老家,重操旧业赶自己心爱的牲灵。
绥(德)宋(家川)307国道凿岩改道从张家墕穿沟而过,这个吴堡第一大村变得更是车水马龙。张天恩在张家墕国道旁边买了窑洞盖起马棚,婆姨儿女全家户口迁到张家墕。一代民歌大师回归乡土,在骡马欢叫声中扬鞭远行。
红渡口
红渡口是革命染红的。
黄河吴堡段有好几处渡口,在陆运不发达的时代,这些渡口承担了人口流动、贸易往来的重要角色。它们的颜色都泛黄,因了黄土高原的缘故,更因了黄河的缘故。惟这川口古渡却着上了鲜艳的色彩——“红”。
比起其他几处渡口,川口渡口不算大,川口村人也不算多,闻名度自然不高,只因一个特殊的时间,特殊的渡河,让这里声名鹊起。
1948年3月23日,毛泽东率领中央纵队来到川口。在此之前的一年零五天,也即1947年3月18日,毛主席离开延安,开始转战陕北。当时,我军留在陕北的部队仅两万多,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时刻,多数人劝告毛主席东渡黄河,避开敌人锋芒,从长计议。可毛主席始终坚持一句话,不拖垮胡宗南,坚决不过黄河。
一年零五天后的川口古渡上,这位伟人肯定记起了这句话,这句曾在不同场合说过无数遍的话。现在,形势发生了逆转,同样过黄河,那时即使过,是被迫的,是敌人堵在后面逼迫着你去抢渡的,是明显不情愿的。而时下,革命的大转折已经到来,大反攻已经开始,是渡过黄河开辟更大根据地的时候了,是去西柏坡方便指挥更大胜利的时候了。此一时,彼一时也。
毛主席东渡黄河的川口古渡。刘磊 摄
天公也作美,这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川口古渡也格外的平静,黄河水一改以往“惊涛拍岸”的桀骜,驯顺温柔地等待着渡河的人们。毛主席点燃了一支烟,坐到黄河滩上的一块大石头上,神情怡然。据给毛主席驾船的老艄公薛海清生前回忆,川口渡口平时船是靠不了岸的,装卸货物或上下乘客,要么靠船工涉水扛背,要么用路板搭一个临时走道。可是,3月23日那天,河水却特别平缓,渡船随流靠岸,毛主席直接上了渡船。渡船离岸以后,毛主席让叶子龙给他照了一张“脚踏黄河、背靠陕北”的照片,以作留念。渡船安全到达对岸的山西省临县碛口镇高家塌村前滩岸口,毛主席走下船回过头来,凝望着黄河对岸的陕北大地。
当地的老百姓直到现在,依然保留着这只渡船,习惯把这条船称作“一帆风顺”,也有人把它比喻成“龙船”。时任岔上区水手工会指导员的薛海玉曾讲:“毛主席坐的东渡船是薛海清家的,薛海清是共产党员、村主任、掌舣的老艄公,还配备了一个高家塌的高老艄,十多个艄公都是政治可靠的党团员,我负责船上的安全,薛海江和薛德崇用撑杆拨黑凌圪垯。三十年过去了,现健在的老党员有薛海清、任福有和我三个人咧。我们川口红得早,群众基础好,1928年就建立起中共地下党支部”。
毛主席转战陕北13个春秋留下的光辉足迹,在吴堡画上了一个伟大的句号。
整整一年后,1949年3月23日,毛泽东率中共中央机关和人民解放军总部离开西柏坡,向北平进发,去迎接一个新中国的诞生。这又是一个3月23日,与东渡黄河的日子一天不差。
好日子,这个日子将被载入史册。
柳青文化园
吴堡寺沟村,是柳青的故乡。1916年7月2日,柳青就出生在这个小山村。本名刘蕴华,字东园,笔名柳青。他在这个小山村度过了整个童年时代。
一百年后,柳青先生再次魂归故里,在这里和他的读者以及人民大众见面。
现在,这里是“柳青文化园”,也是“陕西文学第一村”。浓重的文学氛围笼罩了这个小山村,诗情画意弥漫在山村的天空中。
吴堡柳青文化园。张永強 摄
走进村口,是一道巨幅的“文学之门”。《创业史》《铜墙铁壁》《狠透铁》《种谷记》《沙家店战斗》等柳青的经典作品及各种外文版本摆成繁写汉字“門”的造型。大气磅礴,庄严厚重。进入门内,左侧是“作家墙”,顺着山势以画屏形式逐级攀升雕有82块精工版画,墙上刻着柯仲平、丁玲、胡采、杜鹏程、路遥、陈忠实等作家的肖像,他们或是陕北籍,或是在陕北生活工作过的著名作家。拾级而上,细心品读,就是41位作家串连起陕西文学的一部皇皇巨著。紧接着是一百多位当代作家的签名墙。
最显眼的当然是柳青故居了。整洁的院落,敞亮的窑洞里,详细的介绍资料让大家对柳青的一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紧挨着故居,便是柳青文学馆,馆内陈列着从全国各地收集回来的柳青从学生时代、延安参加革命、长安生活不同时期创作的不同版本《种谷记》《铜墙铁壁》《创业史》等图书、稿费单、签名本、连环画、影视等资料1000余本(份),其中,仅《创业史》一书的中文、日文、韩文、西班牙文等版本就达70余种。
再依次是陕西现当代作家群馆、陕西作家手稿书信馆、鲁艺时期作家馆、延安知青作家馆、榆林本土作家馆等,收藏展示了300余位陕西作家从20世纪40年代至今出版的各种版本图书8000余册,可称为“陕西文学档案馆”。
这些资料分门别类集中展示陈列于寺沟村20个院落、77孔老窑洞里,为陕西文学安了“家”。
柳青文化园可以说是关于陕西文学的一个庞大的资料库,有了柳青文化园,寺沟就不再是普通意义上的寺沟,而变成了“文学的寺沟”了,它让寺沟村的老窑旧院、石阶石墙,成了文学的载体。
柳青先生一生钟情文学,他从这个小山村出发的那一天起,就是奔着文学而去寻找的,他放弃了北京的优裕生活,去到长安县皇甫村一待就是14年,写出了皇皇巨著《创业史》,标举了一个时代的文学高峰。
柳青先生怎么也没想到,百年后,中国的文学读者没有忘记他,中国的老百姓也没有忘记他,在他出生的小山村为他竖起了一座文学丰碑。在这座丰碑下,曾让多少文学爱好者踏上文学之路,创造出新的文学辉煌,他们都是柳青先生的忠实读者,都是在柳青先生文学的大树下逐步成长起来的文学后来者。有了他们,柳青文化园更加叶茂根深、郁郁葱葱了。
愿文学的柳树,依依长青。
本文作者:龙云,笔名,垄耘。陕西横山人,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榆林市作家协会主席,榆林职业技术学院原院长,文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