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建忠燃起希望的,是一对素昧平生的母子!危急关头,途经车祸现场的自治区粮食局副局长王斯琴和儿子何星,紧急投入到与死神赛跑的救助行动中。一场爱的接力在草原上拉开……
10月24日,王建忠忍着伤痛前往自治区粮食局寻找恩人。他的感恩之情倾注在一封感谢信上……
车祸现场上阵母子兵
9月29日,王斯琴前往锡林浩特市探望父亲。与她同行的还有爱人老何、儿子何星和外甥女等4人。当日15时许,一路劳顿,大家陆续睡着了。何星驾驶技术娴熟,担任行车之任。睡眠中,王斯琴感觉轿车突然晃了一下。何星在紧急刹车。“妈妈,车祸!”王斯琴听到何星喊。等王斯琴向外张望时,何星已经开门下车。
“有车祸,咱们得帮忙!”何星说着,大步流星地越过国道,跑下路基。这是国道上的一个转弯处。“草原辽阔视线好,我一转弯,就看到左侧路基下三四十米远的地方有一辆普桑四轮朝天,还有一位男子背对着我们抱着一个人。”何星说,“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看能不能帮上忙。”
在何星跑下路基的刹那,王斯琴的手伸向车门。她也下车向路基下走去。
两个年轻人迎面跑过来:“阿姨,有人车祸受伤,求求你了,救助一下吧。”王斯琴脚步加快,奔向车祸现场。车祸现场一片狼藉,散落着水果、提包、手机……
何星已经跑到男子跟前,俯身查看。“求求你们,救一救我们,救救我爱人!”一位中年男子坐在草地上,他右臂低垂,用左臂搂抱着一个中年女人,正在伤心地哭泣。“我看见女的浑身是土,满面是血,我也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儿。”何星有些手足无措,回头发现妈妈正三步并作两步地走来,他心里有了底。
王斯琴发现,男子怀里的女人已经昏迷,耳朵、鼻子、嘴里都在流血。王斯琴心头一紧:内伤!“我来看一看!”王斯琴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手指按在中年女人左手腕的寸口。年轻时,王斯琴从事过8年医护工作。
中年女人脉搏微弱!王斯琴测了一下她的呼吸,呼多吸少!她查看中年女人的左眼,瞳孔未散!“人还活着!”王斯琴庆幸地喊道。“那得抢救呀!”蹲在旁边的何星倏地站起。“快,上咱们的车!”王斯琴对何星喊到。“这个时候,没有什么犹豫的了,恐惧都被拯救生命的希望取代了。”何星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中年女人,生怕她遭受二次创伤。他感觉到中年妇女十分沉重。
王斯琴心里更沉重!就在何星抱起中年女人的刹那,王斯琴发现她的两只脚朝着一个方向倒下去了。“骨折在所难免,甚至拧个儿了!”王斯琴心里升起不祥之兆。“你可要坚持住,人家来救咱们来了……”母子俩身后,传来中年男子带着哭腔的喊声。
生死时速一切为生命
在王斯琴的帮助下,何星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中年女人放在车后座上。中年男子不仅右臂不能动,而且腿软的走不成路。母子俩又扶他上车。
“我爸和我妹妹他们3个坐在后排,当时除了救人什么也顾不上了,我对他们说:你们自己想办法走吧。”何星说。中年男子见状不落忍……
“赶紧走,赶紧走!别管我们,我们在这里帮你们看着现场。”老何朝中年男子挥了挥手。何星驾车,向苏尼特左旗政府所在地满都拉图镇疾驰,那里是距离车祸现场最近的城市。
“我一路上开的不慢,迈速表达到了一百六七。我是希望开得更快些。咱们不是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嘛,我也怕路上再出什么事儿耽误救人,所以开车精力特别集中。”何星回忆。
“那个时候什么超速不超速,罚单不罚单,我们脑子里没有了那个概念。”王斯琴说。她只是不停地嘱咐何星小心点儿。王斯琴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联系苏尼特左旗医院。一次次联系失败,她脸色凝重起来。
“我右手不能动,麻烦您联系一下我女儿!”中年男子请求王斯琴。
王斯琴按照中年男子口述的号码,拨通了电话。对方一听发生了车祸,顿时慌乱起来,有些语无伦次。王斯琴立即安抚她:“人还活着,正在送往医院抢救的路上。”
“你可不能走呀,孩子们离不开你,我离不开你,你要坚持住……”中年男子悲伤地呼唤着伤者。
……
50多公里的路程,20多分钟就到了。但是,医院在哪儿呢?
在一个路口,两名交警正在执勤。何星驾车朝他们开去。
车一停,王斯琴跳下了车:“有车祸伤员,医院在哪里?请你们帮忙带一下路!”
两名交警正盯着严重超速而来的轿车纳闷。一位高个子交警一听,立即跳上警车,鸣响警报带路。
“快,有伤员!”王斯琴跑进医院楼内,大声喊道。一名医生跑出来。
何星也跑进来,推起担架车就走。他在大个子交警的帮助下,把中年女人抱上担架车。
“她已经浑身瘫软,我抱的时候已经软得不行了,感觉腰椎也骨折了。”何星回忆。
在电梯间,王斯琴凭借着手机光源查看中年女人的瞳孔,她心里“咯噔”一下:瞳孔已散!
走进病房,何星把中年女人抱到病床上。王斯琴跨步上前,帮她脱掉鞋子……
走廊里,大家踱来踱去,等待着抢救的消息,空气似凝固了一般压抑。
何星身上沾着血迹和土,但他并没有在意。王斯琴看在眼里,心生暖意:儿子长大了!
这时,王斯琴了解到,中年男子是呼和浩特市城发公司的员工,名叫王建忠。伤者是他的爱人。
医生出来了。王斯琴跟到护士站,她问询到一个不幸的消息,伤者已逝!
“咱们坚强点儿,大家都尽力了……”王斯琴劝说一脸悲伤的王建忠,“你的胳膊肯定有问题,抓紧去检查。”
“当时,我都有和爱人一起走了的心情,感觉活着也没意思了。”王建忠回忆,当时他执拗着,不肯去检查。
王建忠同学的学生赶到医院。王斯琴安顿他照顾王建忠尽快做检查,避免发生意外。
老何等3人搭车赶到医院,一家人汇合。赶路前,王斯琴、何星专程绕到交警执勤处,向他们表达谢意……
心留遗憾愿生者坚强
10月13日,王斯琴得到王建忠回到呼和浩特住院治疗的消息。
“我感觉,悲伤的心,只有在爱的温暖之下才会苏醒,才会坚强。老王心情该有多糟糕呀,他肯定特别难过,我们去看看他吧。”王斯琴与老何商量。老何爽快地答应了。
10月14日上午,病房门轻轻推开了,躺在病床上的王建忠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王局长……这、这……我还没来得及上门感谢您和家人,您却来看我了……”王建忠激动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回到呼和浩特,他通过朋友打听,才知道王斯琴是自治区粮食局副局长。
王斯琴与老何为王建忠送上一束鲜花。
“要挺住,我们还有其他的亲人,因为我们爱自己的亲人,因为亲人爱我们,所以我们才有牵挂。爱人虽然走了,但我们已经为她尽力了,你必须坚强起来!”王斯琴开导王建忠。
王建忠郑重地点了点头……
王建忠右肩胛骨骨折,严重错位。
事故当天晚上,王建忠和他爱人单位的同事以及亲友赶到苏尼特左旗,连夜把他们接回呼和浩特。10月5日,王建忠操办完爱人的丧事后住院,7日成功进行了手术。
10月24日10时,王建忠忍着伤痛来到自治区粮食局。他向局长冯有恩递交了一封感谢信,感谢粮食局培养了王斯琴这样一位出色的领导干部。
冯有恩局长对王建忠失去亲人表示了诚挚的慰问。他认真地看起感谢信。
王建忠回忆,事发时他爱人驾车。当熟睡的他被颠醒时,发现车正对着路基下的电线杆子冲去。爱人为躲避电线杆紧急打方向导致翻车。他依稀感觉车辆翻了三四个滚。在翻滚中,爱人被甩出车外。
王建忠使劲踹车窗玻璃,但没有踹开。随行的亲戚从破碎的后车窗里爬出来,并与现场的羊倌等人砸开前车窗玻璃,把他救出。
王建忠爬到爱人身边,发现她口鼻和耳朵里在流血,已经昏迷。他不停地呼唤着爱人,并做人工呼吸。
王建忠依稀记得,当时路上停着两三辆越野车,但在他急救的过程中,都开走了。
“亲戚在路上拦车求救,大概拦了20多分钟,这条路上车也不少,一辆也没拦下。当时我心里已经绝望了,感觉到人和人之间的冷漠,感觉这真是一个失败的社会。”王建忠说,“当我看到有人来救助的时候,又感觉悲痛的心有一种力量在支撑。这又让我重新认识到,社会上还是好人多!”
“在紧急关头,斯琴同志和家人救助车祸伤员,这是我们意料中的事情。斯琴同志在工作中认真负责,而且还有一颗非常善良的心,不论是在我们机关还是在粮食系统,当有同志遇到困难,她总是伸出热情之手帮助大家。这是党长期培养的结果,也是她注重自我修养的结果。”冯有恩局长说,“听到斯琴同志见义勇为的事情后,我们机关的同志,包括我,都感到非常自豪和光荣,这是我们粮食局的一笔宝贵精神财富。我们将以此为契机,号召全机关、全系统的干部职工向斯琴同志学习,做一些让大家感到社会非常温暖的事情,让我们的社会更加和谐。”
王斯琴、何星危急关头的救助行动,深深地感动着王建忠,他认为“亲人也不过如此”。
“尽管没能挽救我爱人的生命,但是王斯琴、何星毕竟尽了最大的努力,为我减少了一份遗憾,更让我感受到社会的温暖。”王建忠动情地说。
提起救死扶伤的事情,王斯琴说“碰上了就不能不管”,这是一个人应有的品德。在王斯琴看来,“人间是有大爱的,世上是有真情的”,比如大个子交警毫不犹豫带路、医护人员一个“钱”字都没提就全力投入到抢救中……“爱的传递”让她感动不已。
“没能把人从死亡线上拽回来,这是我觉着非常遗憾的事情。”王斯琴感叹不已。
“妈妈,当时要给我直升机的话,我感觉就能把那个阿姨救活了。”与王斯琴一样感到遗憾的还有何星,他不止一次对妈妈说。
2011年,何星大学毕业,他主动报名,成为西部计划志愿者,目前在鄂尔多斯市东胜区富兴街道办事处工作。今年七一,23岁的他光荣地成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
“当时,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希望把伤员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王叔叔的爱人去世了,我觉着挺惋惜、挺无奈的。后来又听王叔叔没什么大事儿,我心里才稍微有点儿安慰。”何星委托记者,“如果你有机会见到王叔叔,请转达一下我的心意:祝愿他早日康复!”(首席记者张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