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岁的陈兴普手上拿着厚厚一叠寻人启事,上面有他26岁儿子陈国泽的照片。他在网吧、餐馆,以及任何儿子有可能出现的场所,逢人便指着寻人启事上的照片,用浓浓的甘肃口音问:“你见过这个小伙子吗?他是我儿子。”所有人都摇头。
在经历过近一年的寻子生活后,这名来自甘肃武威的老农几乎丧失了所有希望。自去年10月儿子失踪后,他三次从甘肃老家赶到儿子就读的西南交通大学,寻找失去联系的儿子,但却没有任何线索。
他住在校园内一间被隔出的约3平方米的棚户房里,每天靠两碗面条充饥,却每日在校园周边的各个场所寻找。“想儿子,太想他了。”他哽咽着说,留下两滴浑浊的眼泪。
校园寻子
父亲教室坐两天儿子都没来上课
陈兴普最后一次接到儿子的电话,是在去年的节期间。
电话里,陈国泽告诉父亲,前几天打入银行卡的6000元学费不够,还差2000元,让父亲尽快将钱打过来。
接到电话后,陈兴普立即想办法凑了2000元钱,给儿子存入银行卡。
这个世代务农的家庭,因为两个子女的教育费用,已经一贫如洗。“大部分钱都是找亲戚朋友借的。”
钱存过去后,陈兴普再也没有接到儿子的任何消息。10月中旬,他打电话给儿子,想问钱收到没有,但对方的手机已停机。
他转而把电话打到陈国泽的辅导员周老师那里。周说,因为陈国泽是留级生,班上的同学都不认识他,找起来有些困难,但他承诺会尽量帮助找人。
此后,陈兴普又给周老师打了几次电话,但均没有儿子的任何消息。
11月2日,陈兴普花175元,买了张硬座火车票来到成都,开始寻找儿子。
周老师帮他打印出课程表,陈兴普在儿子的教室里坐了两天。
两天来,陈国泽都没有出现。“我想,他肯定不在学校了。”
网吧寻子
网吧守候到凌晨还是没见儿子来
陈兴普在学校里找了一间低矮的棚户房住了下来,考虑到他的经济状况,校方没有收他的房租。
这间房子被一个柜子隔开,呈长条状,只能够放下一张单人床,人进去的时候甚至需要侧着身子。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什么都没有。
校方帮陈兴普印了50份寻人启事,他将这些寻人启事张贴在校园周边的各个场所。
网吧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听学校的人说,他喜欢上网打游戏,经常连续几天在网吧不回学校。”他每天中午都会去学校附近的几十个网吧找,向各个网吧老板询问是否见过寻人启事上的人,甚至在网吧里守到凌晨3点多。“他万一后半夜出来上网,我能够找到他。”
他说,让他感到稍许欣慰的是,校方为他的寻找提供了诸多帮助。“每次我来找儿子,他们看到我的情况,都给我400元钱。”
这样的寻找一直持续到今年的1月3日,仍没有任何线索。
“学校的老师对我说,让我先回家,也许他过年会回家。”陈兴普说。1月3日,他买了回甘肃的车票,回到了家里。
他满心期待失踪了几个月的儿子,能在春节时回家,但他的希望再次落空:儿子没有回家,也没有任何消息。
春节后,他再次踏上了前往成都的火车。尽管希望渺茫,但他仍然决定再试一次。
三次寻子
挂失银行卡逼他出来依然没消息
第二次的寻人持续了大半个月,陈兴普仍然一无所获。在校方的劝说下,4月初,他再次回家。
没有儿子的消息,陈兴普寝食难安。“想,脑子里随时都想的是他,怕他在外面出什么事。”他流下了眼泪,“特别是看到别人家里,儿子和父亲一起干活,我一个人……想得不行了。”
9月7日,陈兴普第三次踏上了去成都的火车,“就是讨口,我也要把他找到。”
几天下来,仍然没有任何结果。在校方的帮助下,陈兴普来到郫县刑警大队备了案,但他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去年就报了警,也没有找到人。”
为了找到儿子,陈兴普还曾去银行打印出儿子银行卡的交易明细。
交易单显示,儿子最后一次取钱是2009年12月8日,取了500元,卡里还剩下2534元。
陈兴普将卡挂失了,“我以为挂失后,他取不到钱,肯定会和我联系。”但他又一次失望了,儿子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银行一名工作人员告诉他,说陈国泽有一次取钱,好像是在乐山取的,那里有西南交通大学的一个分校区——峨眉校区。
陈兴普决定,到那边去看看。“也许能找到他。”他有些自我安慰地说。
辅导老师
这学生性格孤僻没听说他有朋友
陈国泽是西南交通大学土木工程学院的一名学生,本该在2009年毕业,但因为学分没修够,他没能毕业,延长了一年的学年。
这个今年26岁的大学生曾经是父亲陈兴普的骄傲和全家人的希望。“读高中时成绩很好,在整个学校都能排进前30名,我从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陈兴普说。
在所有人的眼里,陈国泽都是一个性格内向,甚至有些孤僻的人。“在家里,他甚至都不大和他妈说话。我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朋友,从小上学放学都是一个人。他也从来不和我说学校里的事。”陈兴普说。
因为没有校方宣传部的命令,陈国泽的辅导员周老师并不愿多谈。但在闲聊中,周老师提到,这名学生确实性格孤僻,并且“不想融入周边的环境”。
“我甚至都只见过他一次面,以前他们班上的同学也反映,很少看到他,也不了解他。”周老师说。
陈国泽的QQ一直处于离线状态。“我曾经申请加他为好友,但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周老师说。
昨日下午,华西都市报记者试图加陈国泽为好友,但对方没有任何回复。
“找,不知道去哪儿找;等,他也不会回来。”在周老师的办公室里,对于未来,陈兴普陷入迷茫中。华西都市报记者胡挺摄影雷远东 (责任编辑: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