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时,同岁的他和她赶着牛羊,一起到附近的山坡上放牧。20岁时,他作为上门女婿入赘到她家。好景不长,她因病高位瘫痪,他选择坚守。十余年来,他用略带憨厚的呵护诠释了真爱,更用一种责任和担当书写了真情。
“她是上天赐给我的,我要带着她走完今生”
早上6点,天色一片漆黑,普布就爬起来,从院子里拿来牛粪,放到火炉上烧水做饭。饭做好后,他把妻子从床上扶起来,帮忙穿好衣服,轻轻抱起,放到轮椅上,开始喂饭。
普布来自西藏自治区拉萨市当雄县公塘乡甲根村,是一名普通的青藏铁路护路工。
“她是上天赐给我的,小时候就来到我身边,我要带着她走完今生,走向来世。”今年37岁的普布,1米75的个子,说这句话时,他脸上闪烁着回忆的甜蜜。“小时候,我们一起放牧,一起分享家里准备的糌粑、牛奶和酸奶。慢慢地,两人就相爱了。因为住在一个村庄,所以不论是在山上还是在草场放牧,我们都能相见,最终就走到一起了。”
普布的岳母、今年82岁的次旦拉姆说,益西拉姆是自己最小的孩子,当初她舍不得小女儿嫁出去,就和亲家商量,让普布做了上门女婿。
2003年,一场大病把益西拉姆拖进了医院。面对从未想到的灾难,益西拉姆脾气开始变得暴躁。她说:“除了吃和躺着,我什么都不能做,还让他照顾我,我欠他太多了。”妻子的抱怨充满了愧疚,甚至因为心情不好而昏厥。
看着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爱人遭此不幸,普布的选择是坚守。妻子发脾气时,他从来不多说什么,而是尽量说些其他的事转移话题,或者给她讲笑话。
“我对她说,没事,这是我们的因缘,我会尽我所能照顾你,你一定要坚强,哭也没有用,因为这些是命里注定的,我们只能接受现实。我就这样鼓励她。”普布说。
“只要我在一天,就照顾她一天”
普布没有食言,专门在院子里修了能走轮椅的水泥坡,中午常常推着妻子晒太阳。现在,他每天早上6点起床,做饭,帮妻子起床,喂饭,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每次附近有大型活动,普布都会想办法把她带过去。
益西拉姆说:“我心里知道他有多难,但没有办法扭转现实。村子附近没有学校,孩子们在县里上学,丈夫每周要看孩子两次,非常辛苦。但他还是选择了和我在一起,选择辛苦的生活。”
说到这里,益西拉姆翻开孩子们获得的奖状说:“和两个孩子一起出去,看着孩子们高兴地叫着爸爸妈妈,我心里就想没死也是幸运的。他也很疼我,我感恩自己还活着。”
说起孩子,普布打开了话匣子。他说,有时候周末送孩子们到学校,看到别人一家几口在一起,也会有些心酸。
“不过,她能在我身边,陪我说话,陪母亲聊天,孩子们回家时也有母亲可以叫,想到这些,我就会觉得很幸福。”
过去普布有抽烟的习惯。“后来妻子劝我戒烟,她说她已经这样了,如果我的身体也不好,以后两个孩子就没有人照顾,所以我就戒烟了,到现在戒了六七年了。”
面对是什么让自己坚持下来的问题,普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不知道我俩谁先死去,但只要我在一天,就照顾她一天。”
“希望有一天能带着她坐火车去拉萨”
2006年,青藏铁路通车,天路爬上了世界屋脊,也穿过了普布所在的甲根村。经过报名筛选,憨厚老实的普布成了一名青藏铁路护路工人。
刚开始,普布巡护的铁路离家有40多公里。早上把妻子和家里的事务打理完后,普布就匆匆忙忙地骑着摩托车,赶在8点之前到巡护路段。“我的工作关系到大家的安危。比如火车来时,有一头羊经过,如果我没有发现,火车出问题,就会危及车上乘客的安全,所以我必须负起责任。”
考虑到普布家的困难,2010年,护路队把他从原来的护路点调到了甲根村附近的路段。护路员一个月的工资只有2500元,但普布说这已经比他之前四处打零工好多了,因为很稳定,离家近可以照顾妻子。
2012年,作为护路工人,普布第一次坐上了火车,从当雄到了拉萨。“感觉特别棒,没想到里面还有氧气,常年生活在缺氧的地方,第一次享受到了富氧环境的舒畅,比此前坐汽车去拉萨舒服多了。过去都是看着火车从自己眼前经过,坐上火车,更坚定了守护好铁路的责任。”普布说,回到家,他就迫不及待地给妻子讲坐火车的感觉,希望哪一天能带着她一起坐上火车。
普布的事迹传遍了十里八乡,也得到了大家的祝福。“现在像普布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他绝对是一个好人!他不仅要照顾患病的妻子,做家务,同时还要到铁路上工作,非常不容易。”邻居尼玛坚赞说。最近,普布一家还被评选为西藏“最美家庭”。
“如果有可能,能够坐着火车一道去趟拉萨应该会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普布说起坐火车的兴奋劲儿,让益西拉姆也产生了火车梦。
普布说:“爱情让我们一直走到了现在,我相信有一天,我可以带着她一起坐上火车,那时,她更会为我这个护路工的丈夫而骄傲。”
益西拉姆说:“他是我永远的火车。如果有来生,我还要跟他在一起,把今生欠他的情加倍相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