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8日,深圳报业集团晶报原编委、广告部总经理张敬武自杀的消息,再度让中国新闻界震惊。最近多起纸媒的媒体人频频自杀,折射出什么样的大势?
4月28日,新华社安徽分社副社长、总编辑宋斌在办公室身亡。来自新华社系统的消息透露,宋斌是自缢身亡,留有遗书,他可能患有抑郁症。
5月4日,杭州《都市快报》副总编辑徐行自杀离世。据悉,徐行自杀前工作压力巨大,患忧郁症,长期失眠。《都市快报》总编朱建在题为《伤逝》的长微博最后叹道,“今夜,酷冷难消,泪水难尽,我们都是抑郁症患者。对不起,这是你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对不起。希望你能收到这份迟到的歉意。”这句话,不无悲怆凄凉,道出了媒体人的忧伤。
5月6日,湖南省湘乡市广播电视台副台长贺卫星上吊自杀。现场留下两份遗书和部分遗言笔记,开笔就提到“痛、痛、痛”、“勤勤恳恳,一事无成,工作压力巨大……”当地警方初步调查死因系上吊自杀而亡。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这么多媒体人相继自杀,而且都是抑郁症、压力大,不得不让人深思。一鲨认为,这背后折射出的是新媒体替代传统媒体的大势下媒体人的生存困境,这是媒体人集体患上抑郁症的主要原因。
原因之一,传统媒体在新媒体的冲击下,下行的趋势不可阻挡,这让媒体人殚精竭虑但却无能为力。
新媒体的蓬勃发展,正在形成去中介化的态势,这使得传统媒体正在面临“消亡”。不仅媒体人在频频自杀,而且传统媒体也在不断走向死亡。2013年底,上海的《新闻晚报》宣布新年停刊,紧随其后,纸媒纷纷“自宫”、“瘦身”图存。就连《人民日报》旗下的《国际金融报》也宣布改版周报。
2014年纸媒的厄运并未终止,创刊于2004年12月28日的《竞报》于4月17日在头版发布《休刊词》,称经主管主办部门和新闻出版管理部门同意,《竞报》自2014年4月25日起休刊。
@王东Money的微博道出媒体人抑郁的原因之一:“徐行自杀揭示了当下很多媒体经营者的逼仄。传统媒体下行,愈发要为不断上涨的指标数字殚精竭虑。同时支撑上升的资源却越来越少,从业者的意气风发逐渐被绩效压垮。操盘者所获与其贡献甚不匹配,面对一场终归要失败的跳高比赛,所投入付出与想要得到的结果渐行渐远,变得唯一为数字而活,如何能不抑郁。”
原因之二,媒体人大多是传统思维,面对新媒体的崛起,被迫同时担起两幅完全不同的重担,致使压力陡增,思维也处于传统与互联网思维的冲突状态。
媒体人大多是传统思维,而在互联网的冲击下,被迫进行转型,因为没有太多既懂媒体又懂互联网的人,所以现有的媒体人大多同时挑起两幅重担。然而,思维的迥异,也使得他们处于思维分裂和内心冲突状态,新媒体必须随时随地快速响应的特点也使得他们压力陡增,不堪重负。
杭州《都市快报》副总编辑徐行自杀后,《都市快报》总编朱建的微博称,年前两个部门的工作压在徐行身上。新媒体工作要上早班,报纸工作要上夜班。领导曾问徐行要不要做些调整,徐行回答:“没有大问题,自己能克服。”但徐行的妻子称,他从1月份开始整夜失眠,一直到现在,吃安眠药也没用。他的胃出现越来越严重的烧灼感。但他在报社从未和人说过。甚至,当他的家人要来找报社领导时,他坚决阻止了。
吃饭还没吃到一半,就要看下手机客户端,刷下看有没有什么突发的热点。晚上刚睡下没多久,就被下属的电话惊醒,爬下床去指挥突发事件的新闻报道。有事没事就检查下自己媒体在微博、微信上更新,生怕会有内容出错。随着传统媒体向新媒体转型,对于很多工作在一线的媒体负责人来说,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7*24”正是传统媒体向新媒体转型中所面临的工作节奏的转变:从原来的月刊、半月刊、周刊、日报的工作节奏,向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甚至每一秒钟改变。夸张点说,新媒体化下全天候的工作时间要求,使得媒体人像那航母上的战斗机一样,只要接到命令,就要随时随地“出击作战”,怪不得这些媒体人都会喊压力巨大,会患上抑郁症。
原因之三,传统媒体的衰落使得曾经不用为经营折腰的媒体人,被迫放下身段去介入经营,这使得他们痛苦不堪。
媒体人曾经都有新闻理想,都不愿为五斗米折腰。我们的媒体,曾经大多是内容和经营分离。然而,随着互联网对媒体的冲击,传统媒体经营每况愈下,曾经只需写好文章的媒体人们被迫要为经营和生计发愁,需要放下身段去服务广告主,去改变自己的新闻理想,这种痛苦是媒体人无法承受的。
中国的知识分子多比较清高,多爱面子,他们坚信自己的内容要客观,要为读者负责,但当为了经营不得不牺牲这些,不得不变成为客户服务的角色时,他们内心的冲突和斗争可想而知。有时候人得抑郁不仅仅是因为体力的劳累,这种内心的折磨更加可怕。
真心祝愿媒体人在互联网大潮的冲击下能够度过这个转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