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8日下午,贾平凹文化艺术研究院读书大使、著名文化学者、省作协副主席、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朱鸿、副教授段宗社,带领创意写作班80名学生到汉长安城未央宫遗址考察并实地教学,西安市未央区作协、特区管委会等有关部门的领导也参加了这次活动,一行人相继考察了汉长安城遗址文物保管所、未央宫前殿遗址。汉长安城国家大遗址保护特区党政办公室主任毛新亮、未央区文体旅游局副局长赵学忠就文物考古、历史诠释、文化价值等进行了介绍,朱鸿教授结合文物,就汉长安城蕴藏的历史文化、文物价值等进行现场授课。
走近朱鸿先生
朱鸿,著名作家,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生导师,贾平凹文化艺术研究院读书大使,首届“冰心散文奖”和第二届“老舍散文奖”获得者,现任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陕西省写作学会副会长。出版散文集20余种,代表作有《西楼红叶》《关中踏梦》《药叫黄连》《西部心情》《关中是中国的院子》《长安是中国的心》《长安:丝绸之路的起点》《唐长安的信仰》。其中,《西部心情》一书荣获首届“冰心散文奖”;《夹缝中的历史》一书为“上海著名中学师生推荐书系——影响我高中时代的一本好书”,曾位列上海书城“畅销书排行榜”榜首;《关中是中国的院子》一书荣获首届“陕西图书奖”;《大德之旅》荣获第二届“老舍散文奖”;《不沉》入选中学语文教科书;《辋川尚静》入选高职语文教科书,并被中央电视台拍成电视散文播出。朱鸿老师的作品既有极度浪漫的联想,又有谨慎理性的思考,让更多人在散文中读历史,在历史中读文学。
寻访未央的前世今生
在西安北郊未央区,至今还保存着一处对中国历史影响深远的遗址,它就是汉长安城遗址。存世2000多年的未央宫遗址,见证着王朝的兴衰往事,叹惋着英雄人物的大起大落,与时代同休戚、共沉浮。
汉长安城是古丝绸之路的起点、发源地、决策地,与古罗马并称“世界上最早的国际化大都市”,有“东长安,西罗马”的美誉,也是当时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城市;对于中国而言,她是中国古代规模最大的宫殿建筑群之一,总面积有北京紫禁城的6倍之大,亭台楼榭,山水沧池,布列其中,其建筑形制深刻影响了后世宫城建筑,奠定了中国两千余年宫城建筑的基本格局。
汉长安城遗址外景
著名文化学者朱鸿先生认为,“长安作为丝绸之路的起点,需要从时间、空间、开辟者的权威性、使者往来的完整性、贸易的连续性和所产生的世界影响六个元素来论证。”那么,历史上的汉长安城,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风云变幻才留存至今?今天,随着汉长安城遗址的发掘,以及学者们的深入研究,我们终于可以揭开它神秘的面纱了。
一、未央前世
汉长安城是经秦咸阳兴乐宫、章台、轵道等宫殿、道路改建而成的都城。史载,公元前202年,刘邦打败项羽,建立西汉王朝。在短暂定都洛阳后,接受谋士娄敬、张良建议旋即西迁关中,在原秦咸阳渭河南岸长安乡的基础上兴建都城长安城。最先建成的是长乐宫,刘邦和吕后就住在长乐宫。公元前200年,刘邦命萧何在汉长安城地势最高的西南角龙首原监造了未央宫(其前身是秦朝的章台),因其位于长安城安门大街之西,故称“西宫”。未央宫建成后,就取代了长乐宫的位置,成为西汉的政治中心,长乐宫遂成太后居所。因长乐宫在未央宫以东,又在长安城的东南角,故称“东宫”。
中央官署遗址
公元前194年,汉惠帝刘盈刚刚即位,便开始着手营建长安城的城墙。历时约5年,到公元前190年,城墙全部完工,汉长安城初具规模。第二年,惠帝又在高祖六年修建的大市之西建立了重要的商业设施——西市。
经汉初六七十年的休养生息,到了汉武帝时期,汉朝国富民丰,开始大兴土木,汉长安城迎来了大规模的扩建。汉武帝在城西和城南分别修筑建章宫和明光宫,在城西南开凿昆明池,以及拓展上林苑。建章宫建在未央宫西侧,周回30里,规模比长乐、未央两宫都大,高可俯视未央宫,有凌空阁道,跨越城墙,连通未央宫。明光宫是礼制建筑。昆明池开凿于汉武帝元狩三年(前120年),是一个大型人工湖泊,周回40里左右,占地300多顷。开凿昆明池本是为训练水军,客观上却成为汉长安城的一座大型水库。上林苑本是秦朝设在渭河南岸的苑囿,汉武帝三年(前138年)大幅度扩展上林苑后,其范围周袤300余里,苑内建有大量亭台楼阁,布满珍禽奇兽,名木异草,汉朝皇帝秋冬季节都要在苑中射猎。
汉武帝以后,长安城中基本没有大规模的兴建,形制稳定为以长乐宫、未央宫、建章宫三大宫殿群为主的格局,其中以未央宫最为重要。
“未央”一词,最早出自《诗经·小雅·鸿雁之什·庭燎》:“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诗中的“未央”作“未尽”“未完”解。
未央宫自建成之日起,一直都是汉帝国的大朝正殿,在西汉200余年的历史中,历代皇帝皆在此指点江山,政令即出,引发无数风云变幻,先后创造了“文景之治”“汉武盛世”“昭宣中兴”的盛世,这期间,曾发生过一系列大事件:汉武帝接受董仲舒提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张骞出使西域,开辟丝绸之路,后世誉为“凿空之旅”;细君公主远嫁乌孙王,将丝帛蚕桑传至西域;卫青、霍去病三次抗击匈奴,终将匈奴赶至漠北;汉宣帝设西域都护府,正式开始了对匈奴的统治,将中国的版图进一步向西扩展;王昭君惜别汉室,远赴西域和亲……
根据建筑史学家杨鸿勋先生《汉长安城未央宫遗址
前殿复原设想鸟瞰图》制作的汉未央宫模拟图
在后世人的诗词中,未央宫已经成为汉宫的代名词。白居易《长恨歌》:“归来池苑还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未央”截取于“长乐未央”,意为永远快乐,没有穷尽。
汉长安城遗址出土的文物
未央宫有四座核心建筑:前殿、宣室殿、温室殿、承明殿。据史料记载,前殿“当为举行大朝、婚丧、即位等大典之用,或为‘外朝’之地”;宣室殿是前殿的附属建筑,主要用于皇帝亲自处理比较重大的事务和规模较小的召见;温室殿是皇帝的寝殿;承明殿是皇帝日常办公理政的地方。
有人说,中国商业历史上的国际化,最早可以追溯到汉代。具体来说,应该是在未央宫的前殿:张骞出使西域的诏命,是在未央宫下达的;西域诸国遣使来朝,也是在未央宫觐见汉皇。
未央宫前殿遗址
直城门遗址排水管网
西汉末年,王莽在长安城南郊修建起明堂、辟雍、宗庙等礼制建筑,形成完整的礼制建筑群。汉长安城的建设达到顶峰!
然而,经过西汉末年、东汉末年和魏晋南北朝期间的无数次战争动乱,长安城日益凋敝残破。到了北周时,城中已是宫宇朽蠹,供水、排水严重不畅,不易修复。同时,龙首原北侧逼近渭河,范围狭促,难以扩大城区规模,倒是龙首原南侧,地形开阔高爽,从南山引水方便,于是隋文帝在统一全国后,便决定在龙首原南侧,另建新都,将汉长安城规划于隋大兴城内苑(大兴苑)内。唐代沿用其作为唐长安城禁苑的一部分。
正所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当千秋功业已被尘埃掩埋,朱门丝管也被岁月遗忘,几千年的文明历程,能躲过历史的风沙、化为永恒的遗产供后人缅怀,着实不易。
今天,当我们用现代化的钢筋铁骨武装起自己,这座千年遗址却以静穆的姿态,在星空下默默守望,向人们讲述千百年来兴亡的秘密。所以,我们有理由走近她、触摸历史的脉动,让她把那些珍贵的往昔,继续讲给我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听。
二、今日未央
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文化传统,为我们创造和保留了丰厚的历史文化宝藏,然而,我们在庆幸的同时,也深感文物保护工作的艰难和紧迫。能不能将这些财富继续传给后人,是历史交予我们的使命。
新中国成立后,汉长安城遗址的管理工作一直受到国家和各界人士的关注。政府加大了对大遗址管理的工作力度,考古部门也对汉长安城遗址做了大量的调查、勘探与挖掘工作,取得了一系列重要成果。
汉长安城的虞美人花海
1956年8月6日,汉长安城遗址获选“陕西省名胜古迹第一批重点保护单位”;同年,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成立“汉长安城工作队”,专门负责汉长安城遗址考古工作。1961年3月4日,汉长安城遗址获选国务院“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94年,西安市汉长安城遗址保管所成立,专门负责遗址的保护与管理。2009年和2010年,国家文物局和陕西省政府先后批准《汉长安城遗址保护总体规划》。2011年9月3日,汉长安城国家大遗址保护特区成立,全力推进汉长安城遗址保护与建设工作。2014年6月22日,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38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上,未央宫遗址作为中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三国联合申遗的“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路网”的起点,成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在政府部门的支持及众多历史文化学者、文物保护专家们的努力下,今天的我们才可以看到汉长安城遗址的盛况,领略众多文物古迹的风采,它们以陶质砖瓦建材的数量最多,如瓦当、方砖、夯头、墙皮、夯土块等,还有铁器、铜器、石器、金属货币。经过两千多年的岁月洗礼,它们能够完整地保存至今,实属不易。这些文物朴拙大气,蔚然有汉代遗风。
汉长安城遗址文物
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优秀文化,是祖先留给一代又一代人的精神财富,需要我们不遗余力地保护、传承和发扬,在此感谢众多为发现和保护历史文化遗产而做出贡献、做出牺牲的专家学者们,如果没有他们的努力,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难以顺利传承!
三、未央的未来
汉长安城遗址保护利用工程是一项国家级的民族工程:首先,这是一项历史文化保护工程。其次,这是一项城市形象提升工程。第三,这是一项民生改善工程。第四,这是一项生态绿化工程。第五,这是一项文化产业培育工程。鉴于此,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大遗址保护者将秉持“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的原则,以传承发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为核心,统筹推动遗址保护、文化复兴、民生改善、生态建设、产业培育协调发展,打造彰显历史文化特色的文化名片。